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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宏创业十年的王啸说有人文情怀的公司才能走长远

　　在人民大学附近的一个咖啡店里，王啸和一位创业者相对而坐，一只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拖住下巴，目光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不时点头，回复一句“恩，对，是的“。

　　最多的时候，王啸每天要见十几个这样的创业者，听他们讲自己的团队、商业模式、以及经营状况等等，然后迅速判断这个项目是否有投资价值，从 2011 年创立九合创投开始，王啸已经累计看了 5000 多个项目。

　　几分钟后，王啸开口，“单店的成本是多少？”，“客流量和毛利呢？”，“今年能做到多少家？”，一边问，一边低头在心里计算什么，默念出几个数字，然后抬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在后面的对话里，王啸不再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的创业者，他抻了抻腰，双手向后环住椅子的靠背，没多久，王啸就起身主动结束了这场会面，一般来说，投与不投，基本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了答案。

　　王啸的同事说他从来不会寒暄客套，每次聊天都会直奔重点，当他觉得谈话没有更多实质内容的时候，就会直接了当地结束对话。

　　简单直接，从不拖沓。

　　加班编程像打游戏一样

　　2000 年王啸从北邮毕业，当时正是电信行业发展最为鼎盛的时候，身边同学几乎都去了华为、电信这样的公司，待遇好还能落户口。而王啸却为自己做了这样的一个分析。

　　“当时我觉得电信行业还是如日中天，但它其实已经开始比较传统化了，而当时的互联网还算是新兴，因为任何一个机会点，爆发一定在新兴行业，机会更大。”

　　决心进军互联网的王啸被 bbs 上的一个帖子吸引，抬头写着“硅谷留学回国人员创业”。里面描述了一种与国企完全不同的硅谷式办公，时间灵活、穿拖鞋、可以带宠物。王啸此时并不知道这家名叫百度的公司要干嘛，也不知道搜索引擎是什么，只觉得这家公司可能会做一件非常新的事情。

　　王啸就这样一脚踏进百度的大门，冲上了互联网的那波浪潮。而彼时的百度还只是一个栖身在北大资源宾馆房间里的小公司，算上王啸，只有七个人，也就是后来人们口中所称的“百度七剑客”。

　　在百度的早期，王啸负责编写第一代搜索引擎的 search 部分，每天早上先去报道，中午开始编程序，一直编到凌晨两点。服务器经常在夜里中断，王啸就要半夜起来一路小跑到机房去维护，“如果说偶尔有一天 12 点钟回去了，还能坐上电梯，就觉得今天回来好早”。

　　3 个月之后，王啸完成了第一代搜索引擎的编写，“编程编到不知道吃喝，不知道时间，但是产出效果特别好，没有累的感觉，蛮有成就感的”。讲起当年编程序的日子，王啸脸上有了一丝难得的笑容，“我觉得这就是当时我的感受，跟打了一晚上的游戏感觉是一样的”。这种疯狂编程，飞快思考的专注状态，给王啸带来了一种大多数人无法理解的愉悦和幸福感，这种独特的感觉一直延续到今天，从程序员到投资人，王啸似乎都享受着这种专注于工作当中的愉悦，每当程序完成或者项目谈妥，就会有一种强烈的成就感在周身环绕。

　　王啸在家里收藏了自己从进入百度开始，直到离开的每一张名片，上面印着的熊爪 logo 就是来自他的创意。这些年来，除了一些细小的改动，logo 整体的形状始终没有变过。王啸手中的十几张名片记录了这个 logo 的每一次演进，也记录了王啸和百度一起走过的每一段历程。

　　“最早百度开年会，找一个唱歌的地方，吃一顿饭就结束了。到最后四五万人在一个场地上，只能去体育场馆里面开，一回头，后面黑压压的全都是人。”从刚毕业的程序员到行业大佬，百度给了王啸很多，但回忆百度十年，王啸讲的更多的，还是最开始的一片初心。

　　“人可能对于过去时光都是在美化的。你记忆当中那个机制，一定是在美化你过去的时间，所以你一定会怀念小时候的情况，不管你小时候在做什么事情。”

　　看项目看到睡不着觉

　　离开百度，王啸创立了九合创投，用一种勤奋到有些拼命的状态站进了天使投资圈，5 年看了 5000 多个项目，投资 100 多个，从最早的星空琴行、36kr、下厨房、新片场，再到日食记、好好住、懒熊体育，横跨多个领域，估值超过 10 亿人民币的公司有十几家。

　　王啸经常会一天看十几个项目，看到自己晚上睡不着觉。“早期投资，它是一个体力活，你是在开动脑筋，你要想清楚这个人是什么人，你要怎么跟他聊。他的领域和方向的核心规律是什么？你的判断，他的判断，一个接着一个，聊十个，到最后你说话都说不出来，脑子彻底不转了。”最早的时候王啸连办公室都没有，带着几个人就出去找创业者。王啸侧倚着沙发，讲起来显得有点无奈，为了节省开支，当时一起工作的人大多都是兼职，所有的项目都约在咖啡店里。最后王啸一摊手，笑了出来，“其实思路也很简单，简单说就是没钱”。

　　5 年时间，九合的资金已经募集到了第三期，按王啸自己的说法，“九合的收益率远远高过行业的平均水平”，偶尔跟李彦宏一起吃饭，看见王啸在投资圈里的成绩，他也有些惊讶，但两个人都觉得这是王啸最好的一个选择。

　　“我是技术出身，又做过产品，又管过事业部，带过销售，简单说，就是把岗位都做了一遍，2B、2C 都做过。所以对各种类型的创业公司，我都是有了解的。”十六年前，王啸凭着一个想做点新鲜事儿的想法进了百度，从技术到产品、销售，再到管理事业部，遍历百度各个岗位，当年的很多新鲜事儿对王啸来说已经变得不再新鲜。而天使投资的乐趣就在于，快速地了解最新的消息，见最优秀的创业者，迅速切入到这些领域当中，获得最优质的模型和有价值的观点。

　　“没有一个行业，是能够让你获取到这些东西的。因为你看到书本当中，都是有一定时间的间隔，而且都是太经典了。其实你现在接触的这些东西，都是最前沿的。因为我们看的项目，都是说最早的创业团队，最早期的想法，所以它永远是一个最新的东西。”

　　骨子里的工程师

　　运动T恤，收腿训练裤，一双跑步鞋，王啸刚出现在采访现场的时候就像是刚从球场上回来，侧倚着沙发，推了推自己的圆框眼镜，又显得有一副实验室老师的样子，运动，理工范儿，以及不易被人察觉的人文情怀，是别人评价他最多的三个标签。

　　王啸踢了快 30 年足球，这个运动是他在工作之外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九合创投每年会组织自己投资的创业团队进行一场足球赛，到今年是第五届。每一次王啸本人都会披挂上阵，尽管一直强调只是为了让大家意识到健康的重要，倡导理性运动，但王啸还是每次踢得全身是伤。虽然自己嘴上会苦笑说自己太不理智，眼神里却还是一种不服输的劲儿，“所有的人，参加体育竞赛的时候，他都有胜负心的，所以就是说竞争嘛，是最正向的竞争手段”。

　　球场上晒得黝黑的王啸大多数时间都是以一身运动装示人，声音沉稳，表情严肃，看起来略显“粗糙”，但这种粗糙外表之下，却始终都涌动着一股不易为人察觉的人文情怀。

　　“苹果有一个座右铭，叫站在科技和人文的交叉路口做事情。其实我们做投资也是一样，我们也是站在科技和人文之间，在十字路口上去选择项目。”

　　王啸眼里的人文关怀，不是那些每天谈人情冷暖、情情爱爱的。“真正的人文情怀，是像特斯拉这样，希望用更清洁的能源，去改变地球上的二氧化碳排放和能源消耗。”

　　在投资一家云计算的公司的时候，王啸的第一考虑不是投资回报，而是考虑为地球省电，“目前地球上的 30% 左右，电力的消耗是被数据中心消耗掉了。而我认为这个比例将会提升到 50% 以上，也就是说以后地球缺不缺能源，跟你数据中心的效率有极大的关系，所以投这样的云计算的公司，我就是帮助地球省电”。

　　站在科技和人文路口上的王啸，有一个理工男对情怀的独特理解。

　　“因为我本身骨子里是一个工程师，不管外表怎么变，其实骨子里的这种感觉，是希望用技术推动社会的进步。商业社会，它有赤裸裸的金钱关系和商业关系。但其实一个文明社会，在这之上能构建出来一些更加有人文的、有价值的、科技型的公司，所以我们其实在做这个事情的尝试。而且我认为到目前为止，你会越来越觉得，有人文情怀的公司，才能真正走的长远。上来就想挣钱的公司，其实是挣不到钱的。”

正文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