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克利夫兰医疗质量报告，才明白为啥它是中东富豪的挚爱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奇点网（geekheal_com），作者：罗敏月，虎嗅获授权发表。
克利夫兰诊所 （Cleveland Clinic） ，创办于1921年，连续多年在《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的“全美最佳医院”排名中位于前列。克利夫兰诊所有3,000多名医生和科研人员，年问诊量近600万人次。虽然身处俄亥俄州的一个持续多年人口缩减的边远小城克利夫兰市，克利夫兰诊所却吸引到了来自美国其他州和世界147个国家的患者。
下图 展示了2014年克利夫兰诊所总部的国际患者构成，其中来自中东地区的患者是最多的，占到了40%。
克利夫兰诊所（总部）2014年国际患者来源构成
能吸引这么多患者不远千里前来求诊说明了克利夫兰诊所的强大号召力。这强大号召力的重要来源之一是克利夫兰诊所在向公众展示医疗质量这一点上的成功。
克利夫兰诊所最著名的医疗质量展示载体是每年出版的克利夫兰质量报告 （Cleveland Clinic Outcomes Book） 。质量报告主要包括两方面内容：关于医学趋势、典型治疗方案、新科技及创新的总结，该年度收治患者数量和治疗结果的相关质量数据。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了不起，但有几家医院能做到坦诚公布自己去年做了多少台手术，其中又有多少患者死亡这样的数据？以心脏手术为例，克利夫兰质量报告会分类统计诊所这一年中完成的各类心脏手术的数量、各种术后并发症以及死亡率。
自2007年起，克利夫兰诊所每年印制数万本纸质报告提供给公众，并在其官网提供随时可查阅可下载的电子版质量报告。根据各专科的具体情况，克利夫兰质量报告会提供临床疗效、治疗程序、手术量以及患者满意度等多种类型的数据。
下图是2014年克利夫兰心脏和心血管外科专科质量报告的目录。可以看到，心脏和心血管外科专科提供了分病种分手术类型的统计报告。
2014年克利夫兰心脏和心血管外科专科质量报告目录
诚然，不同患者即使是进行相同的手术，风险也会不同。为了公平，克利夫兰诊所在统计时会进行风险调整 （Risk Adjustment） 。克利夫兰诊所不仅仅报告死亡率这一项指标，还会报告各种术后并发症的比率。对于某些类型的手术，还提供患者术后需要呼吸器或者透析的比率。对于心脏移植手术，克利夫兰诊所甚至会追踪三年，统计并报告患者的术后一年、三年生存率。
下图是2014年克利夫兰心脏和心血管外科专科质量报告中关于心脏移植手术的统计。不仅报告了2010年至2014年间克利夫兰诊所完成的心脏移植手术数量，还报告了术后一年和三年的生存率。
美国移植受体科学注册系统 （SRTR ：Scientific Registry of Transplant Recipient） 的预期全美平均值显示，心脏移植手术后一年生存率为91%，三年生存率为81.9%，而克利夫兰诊所的成绩是：术后一年生存率为91.2%，三年生存率为91.4%。91.2%和91.4%这样确切的数据，比一句空泛的“手术成功率很高”说服力要强的多。这些数字在一位需要心脏移植手术的患者眼中看来就是，选择克利夫兰诊所，术后三年生存率就能比SRTR平均值高出近10个百分点。
2014年克利夫兰心脏和心血管外科专科质量报告心脏移植手术术后生存率统计
虽然有些美国知名医疗机构，也在一定程度上公开医疗质量，但目前还没有一家医疗机构能做到克利夫兰诊所这种细致程度。同样是心脏移植手术，梅奥诊所 （Mayo Clinic） 公布在其官网的质量信息仅仅只有如下图所示的图表，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质量报告，而且更新时间和更新频率都不可考。
克利夫兰质量报告最初源自其心脏外科。一开始质量报告主要是心脏外科的科室内部质量控制工具。后来，心脏外科主任发现心脏科专科医生对心脏外科各类手术的成功率非常感兴趣，并且倾向于将自己的患者转到成功率高的心脏外科接受手术。于是心脏外科的质量报告被整理成册提供给全美范围内的心脏专科医生以促进转诊。再然后，心脏外科的成功经验被推广到克利夫兰诊所全系统。
收集和报告相关数据是提升医疗质量的第一步。把医疗质量系统性、透明化的展现给公众，不仅有利于克利夫兰诊所对外建立信任与良好声誉，也有助于医疗质量的持续提升。医生、护士和管理人员都心知肚明，自己所在科室的质量数据会被完全公开，而不仅仅是克利夫兰诊所系统内。这极大的增强了员工的质量意识。
在克利夫兰诊所，医生们常常要面对自己手术成功率与平均值的对比，比如每年的公开总结会议。这样的内部公开“放榜”对比非常有效的促使医生们去重视并努力提高自己的手术成功率。质量成为可以量化比较的公开指标后，科室之间的竞争也不再限于手术量和利润率这些传统的衡量标准。
能像克利夫兰诊所一样公开医疗质量相关数据的医疗机构目前仍然很少。这使得患者很难直接通过比较数据来判断医疗质量的优劣。为了弥补这一点，克利夫兰诊所通常选择与现有的权威基准或公开数据进行对比。
以下图的心脏外科手术院内死亡率统计为例，蓝色的是克利夫兰诊所的死亡率，橘色的是美国胸外科医师学会 (STS：Society of Thoracic Surgeons) 的预期死亡率。2014年，克利夫兰诊所共完成595例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 （Coronary Artery Bypass Grafting） 、372例主动脉瓣置换术 （Aortic Valve Replacement） 、93例二尖瓣置换术 （Mitral Valve Replacement） 和332例二尖瓣修补术 （Mitral Valve Repair） 。这四类手术的院内死亡率都明显低于STS预期。
2014年克利夫兰心脏和心血管外科专科质量报告心脏外科手术死亡率统计
克利夫兰诊所这种数据清晰、依据充分的医疗质量展示，切合了当前信息越来越透明医疗消费者越来越精明的大趋势。凭着过硬的医疗质量，克利夫兰诊所赢得了许多大型自保险企业客户，比如波音和沃尔玛。自保险企业不购买第三方商业保险公司的医疗保险，由企业自身承担风险为员工提供医疗保险，因而格外重视选择优质医疗机构来合作。为了鼓励需要做心脏手术的员工去克利夫兰诊所就诊，这些企业客户不仅全额报销患者本人和一位陪同家属的旅行费用，而且患者自付额比在本地就近治疗还要低。
有意思的是，在开始全面推行克利夫兰质量报告的同一年—2007年，克利夫兰诊所首开先河，设立了首席体验官 （Chief Experience Officer） 。克利夫兰诊所认为，虽然医疗质量是根本，但是患者对质量的看法其实很大程度上会被就诊体验影响。这大约是为什么患者体验/满意度也是克利夫兰质量报告的维度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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