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VR里给你第二人生，你还愿意活在现实世界吗？

　　文/花满楼

五十度硅语：
人类世界正在不断地向数字世界发起冲击，而游戏将给所有人铺设出来一条路径。我们是否终有一天会活在电影《黑客帝国》的「矩阵」当中？

　　游戏，人类从现实世界向虚拟世界跃迁的星门，它存在么

　　张大毛，男，今年 28 岁，进城务工人员，每天主要的工作任务就是负责在工地上拿着小推车搬砖。此时正值盛夏，烈日当空，汗水如黄豆一般滚滚而落。然而对于他来说，之所以能忍耐现实世界的种种辛苦，只是希望着晚上能够踱步走进工地附近，新开的一个网咖。

　　网咖，其实就是数字娱乐世界的入口，每天晚上的 8 点整，在踏入这个全新的世界之后，张大毛就不再是张大毛了，而是来自洛克萨斯的一名表情狰狞的刽子手，一次痛快淋漓的五杀，会让他大呼痛快，白天里那些被人数落的怨气，撕扯筋骨的疲惫，在此刻都烟消云散。

　　五杀过后，他连诺克萨斯之手都不是了，他是站在泰坦尼克号的船头，迎着海风对着天边大喊：「I'm the king of the world !」的杰克。

　　在中国，在全世界，像张大毛这样的普通年轻人还有很多。人们越来越愿意在游戏中去寻找另外一个天堂。现实中的寂寞、孤独、清冷，在游戏世界里荡然无存，相反你能寻找到一点点存在感。

　　可以这么说，游戏，就是人类从现实世界向数字世界的一次大型移民。无数款游戏大作的推出，正是一次次向全新世界发起的冲击。人们能否有权利去处置自己的人生，彻底摆脱掉现实世界的一切约束、责任，在新的数字世界中寻找到一片自留地，这一切能实现吗？

　　笔者到现在最念念不忘的是下面的这两个画面：

　　第一张图来自科幻电影《黑客帝国》：某个从现实世界苏醒过来的叛军，重回到数字世界，跟「程序特工」做了交易。在数字世界里，他坐在优雅高档的餐厅中，叉起来一块鲜嫩多汁的牛肉，放在嘴里轻轻的咀嚼，不无感慨道：「既然我在数字世界中能够遍尝到一切快乐，我为什么要回到那个脏兮兮的地方呢？」

　　第二个画面是来自科幻电影《盗梦空间》。在黑漆漆，污浊不堪的房间里，无数人安静的睡着，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梦境中幸福快乐的生活。

　　而游戏，正是承载着这样的愿望，每个人都渴望能在一个更加公平、合理的环境中找到自己，去在数字空间中找到第二种人生，但这能实现吗？

　　让我们先回到时间的原点，去找寻世界上第一款网络游戏是什么样子。

　　1998 年，张大毛 9 岁，此时的他知道了一款与众不同的游戏，它跟当时风靡一时的《仙剑奇侠传》完全不同，是一款所有人都能在同一游戏环境中扮演角色的网络游戏！

　　这样一款在当时闻所未闻的网络游戏不是图形的，而是以文字来展示游戏情境、人物状态和动作的，它被称之为 Zmud 。你登入之后，类似于 Dos 系统，黑漆漆的屏幕上面不断弹出字，你像是在阅读小说一样，脑补出来自己身处游戏的画面。为了操作这个「虚拟」的不能再「虚拟」的角色，你需要熟知各种指令。

　　在中国大陆，一般这样的游戏背景往往是某一部武侠小说，你需要打坐，修炼内功，也需要跑到某个野外去打怪。这些动作重复机械，于是游戏还推出了某一种合法的外挂机器人，你只需要把窗口挂在那里一天一夜就好了。

　　世界上第一款图形网络游戏是 UO，中文译名是「网络创世纪」，你可以想像到当时的画面是多么的粗糙，但是在当时，从文字转而成为了图形，张大毛在当时是说不出来的震惊，这比现在看到什么虚拟现实都要来得震撼。

　　而在国内想要玩这样一款图形网络游戏，网络环境需要非常的好，要不然会非常的卡。再接下来，就是传奇、奇迹、石器时代这些游戏了，它们统一称之为「MMORPG」，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无非就是设置一个架空的魔幻世界，每个人都在其中扮演某种类型的角色，游戏设计的核心借鉴了暗黑破坏神（Diablo）。

　　其实上面所说的这些游戏大家都不陌生，这里无需赘言，而就在这游戏发展短短不到 20 年的时间里，人们其实创造出来了两种游戏环境。

　　第一种可以称作为「庇难所」，几乎所有的游戏都扎堆出现在此。人们逃离现实生活中的种种苦涩，在这里获得自我价值的飞升，在过去韩国人最喜欢开发这样的游戏，并被玩家取名为「泡菜」游戏，说白了，就是你不断地去花时间、精力去打怪，获得经验值和金钱，然后循环往复。这里不同于现实世界，每次的付出都能获得直观的回报，看着经验条不断增长，自己身上的装备一件件更新，越来越闪闪发光，这自然会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成就感。

　　第二种可以称作为「新世界」，它是现实世界的平行世界。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跟现实世界一样复杂，也更加冷门，往往你需要更多的去与其他玩家建立同盟关系，在虚拟世界中获取各种各样的资源。而本文想要讨论的，恰恰是这样的游戏是否能够真的成为我们生命中第二个能够驻扎下来的地方。接下来举出的一些游戏，有的会很冷门，但是它们背后的游戏理念都是一样的，少了「泡菜游戏」速食的味道，而多了一些平静寡淡，都在追求在现实世界之外，开辟出第二个空间。

　　而在接触了无数款游戏后的张大毛，明显已经厌烦了无数人像机器人一样沉浸在「庇难所」里不可自拔，更想找到一款能够容纳承载世间百态的「新世界」。

　　而在这「新世界」中，尤其以下面的三款游戏最为引人注目。

　　eRepublic

 (图注：eRepublic 游戏中的疆土划分）

　　电子共和国（eRepublik）是一款模拟真实世界中各个国家和地区的大型多人在线网页游戏，兼有战略游戏和社交网站的特点。游戏对现实中的政治、经济、军事、媒体等社会活动进行抽象化模拟，并将各国划分为数量不等的行政区，建立起一个镜像世界。

　　玩家可以在游戏中选择自己的国籍和居住地，并从事生产、经营、战斗、竞选乃至征服、殖民等活动。电子共和国于 2007 年 11 月开放注册，鼎盛时期有近 40 万活跃玩家。后来由于游戏开发团队对游戏系统进行重大变更，导致玩家大量流失。

　　这款游戏牵扯了政治选举，为了保证一人一票，游戏规定每个人只能注册一个公民账号，使用多个账号进行游戏者会被管理员查封。游戏中的国家强盛与否主要取决于其公民数量和居民数量。eWorld 中人口较多的国家有一万人以上，较少的仅数百人。

　　e 中国于 2008 年下半年被加入游戏，目前 eWorld 共开放了 66 个国家供玩家加入，包括欧洲、北美、东亚和南美洲的大多数国家，以及东南亚、南亚、大洋洲的主要国家。

　　作为一款文明类的模拟游戏。在 eRepublik 这款游戏中，你可以办企业、参军、炒汇、走私、竞选议员、办报纸等等。游戏地图就是现实的世界地图，起始按照国家划分，但是后续国土的吞并，就自然由游戏世界里的玩家做主了。

　　Second Life

（图注，Second Life 的游戏场景）

　　2003 年 6 月 23 日，Second Life（第二人生）正式发布上线，游戏平台是 PC 和 MAC。

　　玩家，在游戏里叫做"居民"，可以通过可运动的虚拟化身互相交互。这套程序还在一个通常的元宇宙的基础上提供了一个高层次的社交网络服务。居民们可以四处逛逛，会碰到其他的居民，社交，参加个人或集体活动，制造和相互交易虚拟财产和服务。

　　在这个世界里，人们可以自己定义与别人交互，玩耍，做买卖，交流的独特的方式。第二人生的虚拟货币叫做 Linden Dollar (Linden, or L$)。你可以在由居民组成的专门市场，游戏开发公司 Linden 实验室和一些实体公司把它兑换成美元。到了 2007 年，游戏达到了五百万用户注册，2009 年，林登实验室宣布玩家在虚拟世界中度过的总时间超过 10 亿小时，或者说是 11500 年。

　　EVE

　　前面的两款游戏都可以被视为是某种试验型产品，它们的立意新颖，想法深远，能迅速成为吸引人们眼球的噱头，茶余饭后的谈资，但也仅仅是三分钟热度而已，它们不约而同地在历经了短时间的火爆后，迅速走了下坡路。

　　而 EVE 这款星战游戏，却有着更加宏大的时间观，更加坚挺的人气值，这款跟魔兽世界同时出现的游戏，在如今连魔兽都已经开始打情怀这把牌来讨饭吃了的时代里，它竟然已经长驱直入，开始涉足 VR 领域。EVE 的游戏工作时 CCP 即将在今年下半年推出《EVE：瓦尔基里》虚拟现实太空对战游戏！

　　EVE 是一款由冰岛 CCP Games 所开发的大型多人在线游戏。游戏设定于科幻太空场景中，玩家驾驶各式自行改造的船舰在超过七千个行星系中穿梭。大多数的行星系通过一个或多个星门相互连接，小部分行星系需要穿过随机生成的虫洞方能进入，一个行星系中可包含各种物体，例如：行星、卫星、太空站、小行星带等。游戏中的玩家能进行各式的活动，包括采矿、制造、贸易与战斗（对抗 NPC 或玩家）。

　　这里面最酷的莫过于，游戏世界的时间完全与现实世界的时间完全同步。不管你是否在线上，你只要选择了升级某个技能，它所需要的时间就是你现实中的时间。不仅如此，它的整个市场经济模型都是完全参照了现实的市场经济。商品的价格完全根据玩家实际的市场参与情况而实时变动！

　　而最具有乐趣的地方在于：这款游戏中里存在着大大小小的军团，同盟，它们每天都在筹划着在宇宙中进行疆土的扩张，当然如果你自认为是一名「独狼」，也可以选择当一名海盗，天天蹲在星门附近进行打劫……

　　以及那些高开低走的游戏

　　其实，无论是单机游戏，还是网络游戏，无论平台是 PC、还是游戏主机，能够做到长盛不衰的可谓是凤毛麟角。更常见的情况是，游戏在发售之前媒体进行造势宣传，上市首日斩获各种销售记录，然而你再过两三个月看它，已经被所有人遗忘在角落里了。

　　之前的《辐射 4》刚刚上市的时候，且不说销量多么惊人，当时的新闻报道称，甚至有人愿意不要工作，躲在家里探索废土世界，老婆哪怕要跟他离婚他也无怨无悔，如今看这样的新闻只是觉得荒谬。因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辐射 4 的本质就在于捡垃圾，将所有垃圾归置到一起。

　　再看育碧游戏公司出品的全境封锁，在它打破育碧自己的上市首日销售记录后，《全境封锁》还在发售一周后打破了一个重量级记录：《全境封锁》现在已经是史上新游戏系列中的首周最热销游戏了。根据介绍，《全境封锁》在发售五天后已经为育碧创下了超过 3.3 亿美金的毛收入。「《全境封锁》成为游戏史上新游戏系列中的首周销量冠军，

　　这听起来很让人肃然起敬是不是？然而现在你再看全境封锁，几乎没有人原意提起它，要是谈起来就是满腹的怨言，不是说游戏 BUG 不断，就是在说这部游戏的游戏性不高。

　　对的，这里提到了「游戏性」，什么是游戏性？简单来说，就是每一次在游戏中控制角色，发号指令所获得的快乐程度。之所以这么多游戏呈现高开低走的趋势，前后出现如此大的反差，正是因为人们一开始进入游戏世界，正如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

　　孩子爬在地上，了解周遭的一切事物都带有新奇的眼光，院子里的一堆泥沙就够他玩儿好半天。同理，玩家刚开始进入游戏，充满了新鲜刺激感，然而一万次的重复操作之后，腻烦油然而生。虽然《全境封锁》这款游戏的画面惊艳无比，虽然在游戏内模拟了增强现实特效，但是从本质上来说，它跟当年所有人在网吧里废寝忘食玩儿着的「泡菜游戏」《传奇》没有什么不同。在传奇里，你拿着个小木棍在矿洞里砍着僵尸；在《全境封锁》里，你拿着各种枪点射敌人。

　　之所以游戏一直无法构建起来「新世界」的主要原因：

　　现在大多数的单机游戏，更像是上演一出戏剧，给你套上戏服，化好妆，让你在舞台上按照导演设置的情节，实现自己儿时的英雄梦想，然而，越来越多的人觉得自己太像是一支木偶，于是就有了“开放世界”，然而这样的游戏做起来更让人倍感孤独。

　　正如在 GTA 上，自己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洛圣都繁华的都市里开着车；在废土世界里捡着垃圾，在《无人深空》的浩瀚宇宙中一次又一次重复的探索星球。

　　1、操作机械重复。

　　现实世界中，你能说、唱、跑、跳、闻、听，触摸，拥有无数种与周遭事物交互的方式。而在游戏世界中，能够连接你跟数字世界的，不过是一块键盘，一个鼠标，抑或是一个手柄。而游戏的控制方式非常单一机械化。就拿现在已经进入「殿堂级别」的神作《神秘海域 4》来说，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操作人物跑跑跑，跳跳跳，打几发子弹，然后开始看一段动画电影，循环往复。

　　操作方式机械简单重复，成为了构造新世界的第一大难题。也正是因为如此，英雄联盟这款游戏之所以能够做到 6 年时间内持续走红，就是因为游戏开发小组在不断地尝试推出新的角色，同时不断地变化游戏对抗模式，让所有人不会对游戏的内容感到腻烦。

　　2、缺乏与现实同等复杂度的的社交机制。

　　如果想要打造一款游戏，将我们的现实生活取而代之。也许游戏本身的设计已经不再看重什么角色属性，装备，而将所有的精力放在社交机制上。

　　所有资源的获取，需要围绕着社交来展开，而社交类型的游戏产品，是最难做的。

　　3、想要无限地拟合现实世界，虚拟世界就不得不向枯燥无聊沉闷让步。

　　这样一款游戏的节奏必定是平缓的，当然也会出现一些「高峰体验」，但是绝不像传统游戏那样频繁，爽快，直接。它的体验应该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叠加上去的。一款真正值得沉浸，足以替代人生的游戏，它的核心逻辑其实并没有发生变化，你需要用勤奋和智慧来为自己的第二人生铺路，而这些「游戏中的精彩」往往需要低下头来默默耕耘才可以获得。

　　一般的玩家需要那种「屠戮般的快感」。所以即便出现了这样无限贴合现实逻辑的游戏，注定也是冷门性质。

　　总而言之，想要替代现实世界，重新构建起来一个数字虚拟世界，离我们还较为遥远。想要把我们的五官体验全部挪到数字世界，彻底实现 Matrix，这在今天还属于天方夜谭。如今，我们迈入数字世界的接口，只是从「鼠标、键盘、手柄」过渡到一个封闭式的头盔上而已。

　　如果换做是你，你愿意开启自己的第二人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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