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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隆猴，掌声与疑虑

中国首先完成了猴子克隆，是否意味着已经站到了克隆技术的最顶端？即便是克隆猴的所有障碍都被攻克，也依然要面对科学研究的伦理问题

来源：财新网

作者：于达维

中国科学家再一次让全球瞩目！这是许多媒体在报道克隆猴的新闻的时候，最能够大书特书的一笔。虽然是欧美人首先完成了克隆羊，但是猴子的克隆，还没有成功过。

这是因为他们水平太差，还是有别的原因？中国首先完成了猴子克隆，是否意味着已经站到了克隆技术的最顶端？

1月25日，由中科院上海神经科学研究所孙强、蒲慕明领导的研究团队在Cell杂志发布了题为“Cloning of Macaque Monkeys by Somatic Cell Nuclear Transfer”的重要成果，在世界范围内首次利用体细胞核移植技术完成了克隆猴。

在“多莉羊”问世已经21年之后，中国科学家率先完成了体细胞克隆猴这一历史性突破。

体细胞核移植技术，首先需要体细胞中取出细胞核，然后再将这些细胞核快速移植到另外一个已经去核的卵细胞中，通过电刺激等融合作用，形成的新细胞就可以像受精卵一样进行分裂，发育成胚胎。最后将胚胎种植在代孕母体的子宫中，如果发育顺利，就可以产下克隆动物。

但是实际操作过程中，细胞融合的成功率、胚胎定植的成功率，都决定着最后动物克隆能否成功。往往数百个实验，才能成功一个。

从原理上看，似乎克隆猴和克隆羊、克隆猪、克隆牛没有太大区别。实际上区别也不大，但是任何技术的成熟，都需要摸清操作过程中的各种边界，各种环境条件，这都需要不断尝试，不断试错，才能形成一套完整的流程。

孙强、蒲慕明团队就是通过大量试验，在食蟹猴体细胞核移植体系中找到了去乙酰化酶抑制剂（TSA）和组蛋白去甲基化酶（Kdm4d）的理想浓度组合，有效提高了克隆胚胎的囊胚发育率。

克隆猴的难点就在这里。科学家没法像克隆猪、克隆牛一样，做大量的试验，取一枚猪或者牛的卵，可以说成本很低，但是灵长类的取卵成本就很高，这不仅是关乎经济成本，更关乎伦理成本。在欧美国家做灵长类的试验，需要经过繁琐的伦理审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同意拿猴子做试验。

而在中国，这方面的压力就要小的多。《知识分子》就在报道这一消息的时候特别提到，由于灵长类动物资源在很多国家非常有限，克隆猴子又不能像猪一样，大规模地进行实验，所以灵长类动物的克隆一直未能成功。而中国在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拥有非常丰富的灵长类动物资源。丰富的资源也是促成此次实验成功的关键。

中国丰富的猴子资源，其实来自中国蓬勃发展的猴子养殖业。在广西、广东、海南、云南、四川，分布着大量实验猴繁育企业，其中广西2016年出口的实验猴数量超过一万只，价格超过两千万美元，占全国出口量的60%以上。

《知识分子》的文章中说，美国每年要从中国进口40万只猴子，这个数据似乎有误。

我们看看这次的实验用了多少猴子。实验分成两组，一组是利用猴子胎儿纤维组织母细胞，作为融合细胞的细胞核来源，另一组利用成年猴子的卵丘细胞作为融合细胞的细胞核来源。

利用猴胎儿成纤维细胞的SCNT中，他们用了127枚卵母细胞，得到109个克隆胚胎，将其中79个，移植入21只代孕母猴体内，最终有6只代孕母猴成功怀孕，共携带5个胎儿，最终两只存活。据论文描述，两只存活下来的克隆猴在论文修改后重新提交时已经分别人工饲养了50天和40天。

另一组中，他们使用了290枚卵母细胞，得到192个克隆胚胎，将其中181个移植给42只代孕母猴，其中有22只成功怀孕，最后也有两只猴子出生，可惜的是，它们分别在出生3小时和30小时后死亡。

417枚卵，得到了两只，这个成功率还是有点低。而且成功的两只还不是来自真正的成体细胞，而是来自胎儿纤维细胞，这些细胞来自流产幼猴的组织，其分化能力本身就比体细胞要强。被看作是成年体细胞的卵丘细胞，是卵巢中卵母细胞外周并与之进行代谢联系的颗粒细胞群，保护卵母细胞并能为其提供营养。也不是我们通常以为的，来自头发、皮肤，什么体细胞都行。

同济大学生命科学与技术学院教授高绍荣就对BioArt评价说，虽然他们也得到了成年猴体细胞的克隆动物，但是克隆动物出生后不久就死掉了。这也反映了现在的克隆技术还远远不是完美，还需要我们进一步去进行重编程机制的探索。另一方面也提醒某些科学家们伦理和现在的技术限制都不允许进行克隆人的尝试。

得到克隆猴有什么用？是不是为克隆人做准备。其实克隆人已经走在前面了，一些国外的疯狂科学家造就制造过了克隆人胚胎，只不过由于法律和伦理的限制，没能继续走下去。

克隆猴的意义，是可以制造出具备相同遗传信息的模式动物，其用处，还是给人类做实验用。比如研究某种疾病，就要拿得什么病的猴子做实验。例如神经所曾经制造出的“自闭症”猴子，就是将来为了研究自闭症的表现和治疗方法用的。

但是自闭症猴子当时引发争议，因为他们所针对的基因是否就是自闭症的基因，他们的猴子能不能叫做自闭症猴子，连这个基因的发现者自己都怀疑。

克隆猴也一样。先不说现在成功率如此之低，即便是克隆猴的所有障碍都被攻克，我们是不是就需要像流水线一样，制造出各种各样、得了各种病的猴子，然后给人类做研究，然后人类的春天就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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