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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逐利的盛宴与深渊:二十一世纪的艺术投资

导语:没有多少艺术家像文森特·梵高那样,作品因为不合时尚,价格在其生前及死后二十年降到了很低的水平。

资本逐利的盛宴与深渊:二十一世纪的艺术投资

想赚钱,低价买“大师”

在二十一世纪迄今为止价格最高的一场拍卖中,我们可以看到“低买”所带来的可观而又直接的效果:2004年在苏富比纽约拍卖行,毕加索的《拿烟斗的男孩》以1.041亿美元拍出。这幅玫瑰色时期的肖像画描绘的是一位严肃的年轻人,带着因贫穷而生的麻木表情;美国大使约翰·海·惠特尼在1950年以3万美元买下了这幅画,其价格只有安德鲁·梅隆在1931年买下拉斐尔的《阿尔巴圣母》所花的116万美元(24.08万英镑)的3%还不到。但这里有一个重要的注脚:惠特尼的3万美元是毕加索市场上的最高价格,也是我能发现的当时二十一世纪画作的最高价格。到2004年为止的五十四年间,《拿烟斗的男孩》的价格每年上涨430%(字面价格)。

在1950年,莫奈是另外一位作品价格看起来很低廉的艺术家;他的价格在1920年前一直在强劲攀升,但在那之后,印象派作品渐渐过时,价格开始滑坡。在战后的那些年,吉维尼池塘边的睡莲画的价格在3.5万美元到5万美元之间,也就是当时市场上价格最高的拉斐尔作品的2%-3%。这些作品是投机的绝佳对象。五十年后,一幅作于1906年(当时莫奈的视力和色彩感还没有退化)的《睡莲》出现在苏富比纽约拍卖行,以2240万美元卖出。

没有多少艺术家像文森特·梵高那样,作品因为不合时尚,价格在其生前及死后二十年降到了很低的水平。他的弟弟从事艺术品交易,在1895年卖出《克利希的工厂》只得到4.8英镑,而当时画作的最高价格是7万英镑(拉斐尔的《安西帝圣母》)。但梵高的这幅作品在1957年苏富比的拍卖会上,为魏恩伯格先生赚得3.1万英镑,也就是说,六十二年所带来的回报是704545%。到1921年,这位病态的荷兰人的天才为人所公认,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艺术上:梵高的自画像现在成了博物馆追逐的对象。有一幅在那一年被卖往底特律,价格是1300英镑,相当于当时艺术品价格纪录的1%多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和毕加索的《男孩》情况类似,这个价格也接近梵高市场的顶部,尽管还远远低于主流的印象派作品(雷诺阿、莫奈、德加、塞尚)在当时所达到的价格水平。我们显然可以从中学到一课:要把投机的钱花在名气渐增的低价艺术家的最佳作品上。

以低价买入的老大师作品的表现甚至更好——也就是说,投资者必须找到仅有的几位还能以低价买入的杰出艺术家的作品。

未来的高价艺术品将会来自俄国、中国、印度或中东

艺术市场上的金融玩家不可能摆脱这一局面:注定要涨价的艺术品就像注定要涨价的股票,只有精心挑选才能发现。投资者需要的是理解艺术以及趣味的发展的专家。就像证券一样,买卖低价和高价艺术品都能取得成功。而且无论世界经济是在增长还是衰退,在艺术市场上随时随地都能成功。但如果没有对艺术品的详尽了解,就不可能实现这个目标。

历史地看,从1500年至1931年,艺术经历了一段非常长的趣味稳定的时期。在这个时期,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们的画作比其他画家的价格更高——最突出的有拉斐尔、达·芬奇、塞巴斯蒂亚诺·迪·皮翁博;如果一幅仍在私人手中的、罕见的文艺复兴时期的杰作出现在二十一世纪的市场上(例如,布克莱公爵的达·芬奇作品《纺车圣母》),还是很有可能发生同样的情况,这幅画将会可观地超过现在由杰克逊·波洛克保持的世界纪录1.4亿美元。但就二十一世纪买家的实际目的而言,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作为一个交易市场早已枯竭,在一百幅拍卖价格最高的画作中,几乎没有它们的踪迹。

如果二十一世纪被证明是亚洲的世纪,西方艺术现在的统治地位也许将会被颠覆。我们正处在一个新的全球购买的时期,未来的高价艺术品将会来自俄国、中国、印度或中东,这些国家的艺术三十年来迅速崛起,无论是哪个国家的艺术,都有可能因为出现更有利可图的机会而被放弃。谁知道呢?

买名作也会有投资风险

要想通过艺术品赚钱,最安全的方式是购买伟大画家——不太可能过时的画家——的伟大作品。即便如此,也不是说就万无一失,二十世纪上半叶伦勃朗作品的暴跌就是证明。日本人犯下的特殊错误在于,他们买下伟大艺术家的作品,以为他们从不犯错——用日本文化那充满敬意的判断方式说,不可能画出一幅糟糕的画。遗憾的是,这样的画成群结队地到达日本。

另一种风险更大的赚钱途径是,购买一种现在已经不受欢迎但以后肯定会涨价的流派的作品——之所以肯定会涨价,是因为起主要支撑作用的国家的经济在发生变化。在二十一世纪,我们似乎可以清楚地看到,印度、中国和韩国的艺术品的价格在随着经济增长而上涨;俄国和日本艺术品的价格也有可能螺旋上涨。许多艺术投资基金的错误在于,它们创立于1990年左右,买进的是发达国家的艺术品,而当时美国和欧洲的经济正在开始衰退。

通往财富的第三条道路是在艺术市场最低潮的时候买进。那些进行艺术投机的公司以及艺术投资基金所犯的错误是,他们进入市场的时点,也就是1989年至1990年,正是艺术市场最引人注目的时候。

过去三十年的经验已经证明,进入艺术市场的最佳时机是在华尔街崩盘之际;在这样的时候,资金都在寻找新的投资领域。从心理上说,这通常显得像是错误的时机,因为评论家会(错误地)假定,艺术品的价格是更广泛的经济形势的反映,所以只要股票价格暴跌,艺术品的价格也会随之暴跌。1987年和2000年给我们的教训是,艺术品市场更是一个逆循环的市场。在股市暴跌之后,资金会从领域A——华尔街、富时指数——转向领域B,即房地产、艺术品、黄金以及珠宝。1975年以来,美国和英国的艺术品及房产价格图告诉我们两件事情:在其涨涨跌跌之中,艺术品和房产的价格以引人注目的方式相互追随;艺术品和房产价格上涨的年份,大都是股市低迷之时。二十世纪艺术市场的繁荣在1987年10月的黑色星期一之后到来,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这场危机的产物。

赚钱的艺术品几乎肯定是长期收藏品。艺术市场喜欢看到“新鲜”的拍卖品——也就是说,公众有十年,最好是十五年未曾与之谋面——愿意为之付出大价钱。尽管在2004年至2007年间,投机者通过迅速倒卖印象派、现代派以及当代艺术品赚了钱,他们的所得常常并不多。在1990年至1995年间,日本人冀望通过在一到三年之间迅速倒卖赚钱,但他们所做到的却是让市场上画作泛滥,并且破坏了好画的名声。在艺术市场上迅速牟利不是常态、是例外,以此为目的常常是一种错误。(伦敦的印象派和现代派画作交易商海利·纳哈迈德告诉我一个惊人的事实:他于2005年11月举办米罗作品展,卖出的画到2006年6月,有十九幅又再次出现在美国或欧洲的拍卖会上。)

最后的关键要点是:在艺术市场上碰巧也能赚钱,但这不能取代艺术知识的位置。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的大涨在很大程度上是一次无知的繁荣,一旦好日子在1990年末结束,那些买了劣画的人就会狠狠被打击。在1990-1995年的衰退中,二流、三流和四流的作品现出了原形,价格随之暴跌。有许多人当时买了艺术品,现在仍然在努力以原价把它们卖出去。

一百五十年来,在伦敦、巴黎和纽约,数千交易者曾经或正在通过艺术品牟取利润。过去的五年,中国也加入到这场艺术的盛宴之中,并在2011年取美国而代之,占据了世界艺术品交易排行榜的首席位置。不断涌现的艺术交易价格纪录令世人惊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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